综述
天则所第348次双周学术论坛请到了禇浩全博士。禇博士获得了乔治城大学经济学博士学位,现在通用汽车工作。此外,他还创建了宇智研究所。
禇浩全先生的演讲的主要论点可以总结成一句话:在当前快速发展的时候,中国应该用科学发展观培养一种怎样的大国气概。褚先生认为中国的眼光应该放在要使自己站在历史发展的前沿,而不是一味地追求中国的强大。因为一国的强大不一定等于它已经占到了历史发展的前沿。一国如果只是追求强国,在历史上是不能持久的。因为强大服务的是自己,前沿贡献的是整体。强大威胁的是别国, 前沿取悦的是上苍。他举当前世界上最富有的两个人的例子——比尔•盖茨和沃沦•巴菲特。这两个人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两个人并不是因为热爱财富,而是因为拥有自己热爱的事业。事业上获得了成功,财富就自然而然地来了。
很多人认为蒙古是历史上最强大的帝国,但是蒙古帝国对于它曾经一度控制的欧亚大陆并没有产生深远的影响。罗马的强大就不一样,罗马帝国奠定了西方文明的基础。今天的日本在亚洲的最大经济国的地位也由于中国的崛起而开始动摇,今天的中国的国际形象有点像七十年代的日本。中国今后二三十年的走势会怎样?中国目前想要的正是日本已经有的。在未来几十年,中国的人口可能急剧老化,但是中国的心态的老化可能会更快。在重复了西方经济的成功之路之后,中国可能无法开拓出新的天地。今天的美国仍然处于世界领先的地位。美国在中国的挑战面前可能再一次自我更新,再一次站在发展的前沿。中国今天对美国的挑战有些像苏联在五十年前发射人造卫星、日本二三十年前经济崛起在当时对美国形成的挑战。
有些人担心美国现在可能处在罗马帝国的晚期,禇博士认为这样的预言为时过早。谁站在前沿相对的。如果不是中国站在前沿,美国可能会继续站在前沿。美国内部的活力没有死。中国将来可能会融入世界主流,同时也会与历史的发展越来越不相关。照抄别人很不容易,开创新局则更加稀奇。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有光明的未来,但是绝少人会关心自己在光明了以后需要照亮什么。用孔子的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从五四运动喊出的 "德先生" 和 "赛先生" 的口号开始, 中国对现代化的理解和实践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在认识的深度上, 我们还是没有超出当初"德赛" 的框架。西方 (欧洲文明) 之所以能在过去500年间对人类文明作出举世无双的贡献不仅仅是科学和社会体制的革新, 更重要的是一种对人生自我的超脱精神。这种精神不等同于宗教, 但它有一种宗教的精髓。中国能否站到发展的前沿从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中国人的眼界能有多高。换句话说,它取决于中国人是想为人类造福还是要替天行道。这二者中后者包含前者,前者不一定是后者。
对世界的眼光的不同会导致对世界的看法的不同。对世界的看法的不同又会导致生活动力的不同。在人类的历史发展中可以看到,眼光越大越有力量。因为大的眼光可以包含小的眼光,同时还具备小的眼光没有的东西。所以,眼光越大越好,这是无法争辩的。最大的眼光是什么?最大的眼光是人能问为什么。为什么人会存在,人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世界会存在?这是最大、最根本的哲学问题。人的最大的、最根本的愿望是什么?既不是母爱,也不是情爱,也不是对大自然的博爱,而是所谓人与天地的合一。
最后,中国要追求站在世界前沿,落到实处应该做些什么?禇博士给大家列举几点。第一,中国不应该搞载人航天,应该把钱花在人工智能上。有了计算机人们就不用算盘了。从某种意义上说,人就像今天的算盘。第二,中国应该加大力度研究生命科学,争取在今后人口急剧老化的情况下能够征服死亡。人和房子没什么本质的区别。只不过房子的顶漏了我们知道怎样修补,人患了肝癌我们不知道怎样治愈。征服死亡其实是不违反任何科学规则的,缺的只是技术。第三,不仅要研究如何征服疾病、延长寿命,更要着重研究如何增强生命的活力。不断地改变人,最后人不就没有了?就是这样的。如果人们把眼光放大,就不会把人类看作固定的,就会放眼看人类之后的宇宙发展的前景。人类在生命科学技术领域方面不应该有禁区。应该让实践决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同时,在做这个方面的时候,中国可能会引起国内国外的很多反对的声音。中国应该走自己的路,让结果来说服别人。很多说不清楚的事情可以由最后的结果来说明,在历史发展史上的无数开拓前沿的例子都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