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讨论的意味。我比较同情的理解最近中央提出来在社会组织里建立党组织，怎么理解这个问题呢？实际上我想整个社会的进步当然是需要公民组织、市民社会、社会组织，多元组织的发展，这是社会利益的多元化。社会利益的多元化一定会有社会组织的必然的需要。但是另一方面又存在着一个客观的问题，就是后发展国家当中矛盾多发的情况下面，特别容易产生社会的政治参与的膨胀和政治参与的爆炸性状态。于是就出现非常严重的社会不稳定和危机，造成很严重的后果。所以，政府一般说来对自发的组织就感觉有非常大的疑虑，因为公民社会也好，社会自发组织也好，客观上存在的是自主组织集体行动的平台，如果他和激进主义结合就成为一个爆发点，而且引起连锁反应。所以我很理解现在执政者越来越强调所谓的社会组织党组，这个想法很多年就有，就是不留社会空白点，这个思路一直下来。
这个问题如何解决？一方面政府有他的担忧，这个担忧有他的合理性，另一方面社会组织本身是自主性的东西，这种所谓下派性的方式往往就是扼杀了社会的活力，有可能就变成了空架子。我还是主张法团主义发展模式，法团主义发展模式中国正在成型，包括党组织下放到社会组织里面，可以通过法团组织的路径重新理解，不要把他当做是外来的一个东西对一个社会组织本身的一种侵犯，也不要认为社会组织存在本身就不好，所以要用党组织的东西把社会组织完全控制在手里变成国家的基层单位，这两条路都是有问题的。最近我到广州开会的时候曾经遇到一个退休下来的老干部，他本身是一个公安厅的厅级干部，他说他参加一个慈善组织。他怎么能够开展好工作呢？他本人是慈善组织的工作人员，同时他又是退休干部，所以他能够和上面讲话，上面对他放心，他原来是强力部门的嘛，他自己又从事这个事业。所以，我觉得这样一些老干部是社会组织发展的宝贵财富。所以当时我提出一个建议，我说其实是不是可以在每一个社会组织治理成立的时候，就主动请一些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或者退下来的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来参与到他们组织当中来，然后形成一种沟通，由他们形成沟通。这些人当中很多人都是共产党员，现在一个组织里面有三个负责人是党员的话要成立党组，由这样的人成立党组，在这个基础上使得法团主义的方式在中国有了两者兼备，既使社会组织得到良性发展，又使得我们领导人放心。这样理解我们社会组织当中要建立党组这样一个方式，我觉得可以找到一条可行的发展路径。谢谢大家！
[ 萧功秦 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历史系教授，复旦大学当代中国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政治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本文为作者2015年5月30-31日在「中国法学政治学跨学科理论创新研讨会」的评议演讲实录（天则经济研究所、浙江省公共政策研究院、大午企业文化研究会联合主办），标题为编者所加，未经本人修订，转载或引用请注明 ]
2015-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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