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
作为中国最早致力于政党政治研究的学者,王长江教授首先强调,政党政治是一个特别大的问题,无论是研究中国问题还是世界问题,不管主观上对这个问题的认识如何,把它放在什么位置,客观上它确确实实是一个避不开的问题。随后,王教授分别从民主政治和政党政治、政党的定位和功能、中共的特殊性与一般性、国家治理现代化任重而道远,党的现代化任重而道远四个方面,论述了现代政党政治的来源演进、功能机制、以及现代政党政治对当代国家的重要性。
王教授认为,政党政治说起来也简单,就是通过政党来进行国家治理的一种政治制度。政党政治是一种普遍存在的客观现象,中国也不例外。我把研究政党政治的观点经过概括以后画成了三个圈:一个圈是公权力,一个圈是民众,第三个圈是政党,政党把民众和公权力连接起来。政党政治实际上就是民主政治,也是现代民主政治最普遍的形式。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不管你喜欢不喜欢都是这样。到现在为止,政党政治都已经成为了世界最普遍的政治形式。二百多个国家当中真正没有政党的也就是二十来个,其它的都是政党政治。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政党确实是一种客观存在,对它不研究是不行的。中国既然也有政党,应该包含在政党政治国家中,也应该遵循共同的规律,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王长江介绍,政党有两个最基本功能:一个是民意表达和民意代表。政党连着社会,既然是把民众组织起来,要把民意输送到公权力当中,老百姓有什么意见和诉求,有没有什么形式来表达?怎么来代表他们?这些都是政党的事情;另一个功能就是控制权力。政党不是把民意表达出来就行了,作为一个社会团体,它还要去控制公权力,这是它的两个最基本的功能。在现代政治中,政党起着一种不可或缺的作用。同时,它的地位和功能也必须加以限制和规范。整个政党政治运行的过程,就是对这样一些因素和规则进行整合、限制和协调的过程。
对中国来说,政党就是一个舶来品,是从外面学来的。中国不是政党的原产地。国民党和共产党,主要是从苏俄来的,而苏俄的党的是从欧美学的,这个政党和传统的政党相比有很大的特殊性,这种新型政党不是在民主政治当中产生的政党,而是为了领导老百姓闹革命而建立的一个党,或者就叫做革命党,。等到这类党夺取了政权,人民当家成了主人,党面临的问题很自然地就变成了:作为主人的老百姓如何当家作主?党的任务也就随之变成了怎样帮着老百姓当家作主,也就是从“革命党”向“执政党”的转变问题。
有人认为我们国家的模式应该是政党高高在上,把民众控制在手里,把国家控制在手里,这两者都必须服从执政党。王长江认为,这个架构根本不成立。不管形式上放在那里,民众和国家之间还是通过政党连接,只不过这种架构让民众和国家之间失去了互动,只能说是一种变形,是一种有待改进的状态。若是有人认为不需要改进,反倒应该概括为“中国模式”加以保留,恐怕会把它置于风险和危险之中。
他最后总结,目前我们国家发展的进程是一个现代化的过程。沿着这条路,不但国家治理要现代化,党自身也要现代化。“党的现代化”是早在2004年就已经明确提出的概念,到现在依然任重而道远。国家治理现代化的任重而道远,体现在方方面面。比如国家治理现代化的逻辑依然不清晰。整个国家作为一个整体,必然有一个国家意志表达和国家意志执行的过程,也就是政治功能和行政功能,两个功能到现在为止都是不清晰的。政党到底怎么定位?它的功能到底是什么?这些基本问题仍然需要弄清楚。体制改革的推进是有规律的,不是想慢一点就慢一点,想快一点就快一点,想停下就停下,想倒退还可以倒退。之所以要改革,是因为遇到了问题。问题不解决,就会变成危机。改革的速度,只有超过了危机形成的速度,才是有希望的,才有可能成功。就是说,改革有一个和危机赛跑的问题。要是落后于时代要求,或者在和危机赛跑当中没有赶过危机,这时的改也会变得无用。这些不是纯学术问题,也不是只和国外政党有关的问题,有许多是我们今天面临着的、共同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