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8月9日，中国政法大学法学博士金振豹先生和荷兰“学习之路”一行成员造访天则所，理事长秋风先生接待了他们。金振豹先生介绍了荷兰“学习之路”以及金振豹先生与秋风先生的渊源。“学习之路”是荷兰学习之路基金会发起的一项结合骑行、人格锻炼和文化交流的活动，每年举行一次。今年3月份，来自荷兰的9位年轻人从伊斯坦布尔出发，经过了伊朗、土库曼斯坦等六个国家，然后进入中国，沿途访问了这些国家的大学和文化教育机构，了解了这些国家的历史与文化。天则所研究员张林介绍了天则以及天则的学术研究和理念精神。秋风先生介绍了中国历史与儒家文化。双方还就官员腐败、天则与政府的关系等问题进行了深入地沟通和交流。
访谈实录：
秋风：欢迎各位来天则所，天则所是一个研究经济学的机构，但我自己的兴趣在于历史和文化。要理解当代中国，就要深入理解中国历史，尤其是儒家思想。中国历史具有延续性。
下面简要介绍下中国历史。中国历史可以把孔子作为一个分界点，划分为两个阶段。《尚书》所记载的中国文明最早的创始人是尧舜（大概BC2500-BC2400）.山西南部是中国文明的发源地。中国历史自尧舜以来保持了一定的连续性。这可能是中国文明的一个特点。中国人的思想信仰和思维方式形成于此时，此后并没有根本性的变化。比如，《尚书》中讲到的人们对生活、政治的看法，在现在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中国文明始于山西南部、河南北部一个小区域发展开来。中国文明总的扩展方向是从北往南，历时三四千年。公元十世纪，我们就可以看到现在的中国。
孔子之前是一个阶段，基本的社会制度是封建制。制度形态和欧洲中世纪的封建制非常接近。中国封建社会比欧洲出现早。中国封建文明可以称为古典文明，周代发展到鼎盛时期。周代文明我们称为礼乐文明。礼和乐塑造了一个贵族群体，我们称为君子。最有趣的是乐，包括《诗经》。另一方面，这些君子又都是战士，类似于欧洲的骑士。中国的君子与西方的骑士不同，三位君子乘坐四匹马拉动的战车作战，这种作战方式需要团队合作精神。这对中国人的观念是有影响的。
到了孔子时代，古典文明就衰落了。孔子收集了很多古典文献，即六经。在古典文明崩溃的时候，他作了一个总结，保存了这些古典文化。编纂六经是孔子最大的贡献，后世的中国人就是按照六经来安排生活和政治。孔子用六经来开展教育，对象大多是平民子弟。由此孔子开创了中国真正的民间教育，打破了只有贵族才能接受教育的状况。
这里涉及中国文明最重要的特点，中国人的精神生活不是以宗教为中心，而是以世俗的学习为中心。这样世俗的教育培养出中国社会的精英。中国教育核心精神是世俗的。其他文明大多以宗教为中心，但中国不是这样。支配性的精神是世俗的。孔子创建了儒家，儒家不是一个宗教，儒家所教育的精英群体不是信仰宗教的。所有的中国人都会信一个神或多个神，但他首先是一个儒家信徒。可以用“一个文教，多种宗教”来形容中国人的信仰问题。这些在中国人的心灵中不会发生冲突。中国人最常见的信仰是佛教。儒家就像美国学者讨论过的“公民宗教”。中国的各种宗教也有儒家化的过程，比如佛教的儒家化。在儒家的中国，中国基本处在宗教宽容的状态。在儒家的中国没有宗教战争。
中国文明的另外一个特点是比较开放的。从十九世纪中期开西方世界开始侵略中国。中国文明发生了很大变化。孔子是非常好学的，儒家的精神也是非常好学的。他们看到一个文明的西方，中国儒家精英开始学习西方，为此而不惜抛弃自己原有的文明。中国的现代史很大程度上是一个背离中国文明的历史。中国知识分子很大程度上摧毁了中国传统文化。很多文庙都被毁坏了。儒家文化曾遇到危机。
当下中国的问题是我们学习了很多西方文化，却丢失了很多中国人自己的东西。我们会看到很多腐败问题，这是我们文化断裂和失落造成的。越来越多的中国知识分子越来越认识到，中国要现代化就必须要复兴传统文化。并不是说西方文明造成了种种不好结果，而是说，中国人在接受西方文明时，抛弃了自己的传统。儒家可以教育人为善。比如台湾，台湾的传统文化没有遭到破坏，这种传统文化的保持，有助于民主法治制度的建立和运转。天则所研究的重点是制度，但在中国这个特殊的文化断裂的环境中，我们也需要重建文化。
问：中国政府为什么不喜欢天则所研究？它研究中国传统文化，帮助预防腐败。
秋风：中国政府信奉马克思
秋风
金振豹
张林
Joya van Hout
Benjamin Neil Seagar
合影
